79博客(我的博客《人生路》13)

我的博客【人生路】13，人生能有几回醉（三）。风凰山连续多年发不出工资，全场经济疲软接近瘫痪，入不敷出。每年最多发三四个月的工资，日常生活开销一切都借：面·油·取暖的煤，借账开资还要扣回。人们纷纷的自找出路，能调的都走了。公安局长去了山东潍坊，政治处主任去了辽宁的关山教养院，供销科长去了山西太原公安局，刘叔儿子调到江苏如东公安局，走的无计其数，有本事有门路，有接收单位都走了。剩下这些找本地人，哈尔滨人，留守的上海知青也出动了。历史称这次运动为：离婚返城大军。虽没有七八年七九年早回去的人数多，速度快整体性强，但也足闹得全场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上海没有接收单位想回城先离婚，回去自找工作落实房子。一切安顿就绪再复婚，否则没路走。那时还不到40岁，家还行有点钱，可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座山吃空呀！而且先走的足已让留下的心动了，离婚热，假离婚热，每天都有的消息传来，谁哪天离的哪天走的，都会有人详细的告诉你。老公每天不响也不讲，我讲给他听只是叹气，而且脸上没表情没笑容，我明白这个家保不住了，留住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他是上海人就该落叶归根。况且还有女儿在等他回。我不想托他的后腿，更不想为一纸婚约给他的人生留下遗憾。找他诚恳的长谈了一次，果然他想回去，是心存顾虑怕我这里没法安排（因是离婚，不好同回）我和他讲我能生存，大不了回哈尔滨娘家去等。在我俩达成一致后怕上海他的家里不同意，我决定先回去讲清这里的情况取得家人的同意，安排好住处再让他回来。回到了上海果然公婆及小叔们不同意回来：讲家里房子小没地方住，人家能在那生存？你们为什么不能？我把原因讲给他们听，最后老头子终于松口了，我只求家里有他睡觉的地方就行。婆家那时住南市区多稼路丰记码头的老房子，家里真的没地方，楼上两小间已被两个弟弟结婚占据，公婆和女儿已睡到阁楼上。后决定把楼梯下的两台自行车挪到外边的装煤饼的地方，煤放到邻居家的过道里。都是老邻居，他们很同情我们的处境，而且我的家人和所有邻居，甚至丰记码头一条街，对我这个外来的媳妇都很好。在小南门的调剂商店买了六十公分宽的折叠钢丝床正好放下，床高的一头是的落地碗柜，家里只允许带随身的衣服和少量的必备品放到小床下。甚至定好了月底的哪天到上海他的弟弟接站，一切安排好后买了返回的预票我病倒了，四肢无力浑身发软两腿站不起，内火攻心扁导体发炎满嘴起泡：多日来闷在心里的火终于爆发，我彻底崩溃了！想想十几年的夫妻回去就要结束，深度剖析了我俩走过的历程，苦难与磨练即将面临的生离诀别，人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近人意！沧桑巨变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小家就这么解体了，感情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不经意的悄悄的溜走，就想这么轻轻的一挥手，不带走半片云的回到上海！老公回来后要找工作：力气活干不动，文凭没有，技术没有，肯定困难重重！我呢回去空守大房，没有尽头盲目的等待，我俩的将来都是未知数！想到此心就会痛，泪就会流，本想保持平静的心情离开以后也许不属于我的家。但在最后的一刻还是没忍住，把真实的我暴露出来！内心的情感储存的压抑怎能阻挡得了。白天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双泪直流，泪水湿了耳边的头发，流到了脖子湿透了枕头，我没法控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于感情更是如此，它的来和它的去是同样的不容易！那时的婆婆除去烧饭，就坐在床前安慰陪我流泪，邻居也会争相上楼，说同样的话流同样的泪，婆婆买来了整块（以前都是半块）冰砖，装在碗里端给我吃，接过碗看她的脸视线模糊已泣不成声！这个我叫了十几年的妈，后天迈出陆家门时已名存实亡，结束了婆媳关系不再是妈了。从上海回来把一切安排讲给老公听，真要分开了我俩都很难过，不想丢下对方，担心要面临的重重困难放心不下！泪忍不住的流，说说哭·哭哭再说，我俩不停地哭不停地流泪，基本没吃没喝抱头痛哭了几天几夜！事隔多年的现在写到此忆当时的情景，还会情不自禁的哭出来！木已成舟，为了减少离别的痛苦我俩讲好：走的前一天再去离婚。开始卖东西了，家太大东西很多，也许回哈娘家以后用不着。卖家当给附近小屯，三付水桶卖两付，四个青缸卖三个，二十个方凳卖十六个，家具只留了上海托运的大橱，五斗橱和床。农场打的家具全卖了，一立方打家具的国松木材，五百元买的两百元就卖了。院外的木头半送半卖谁要也给，老公叫来了看守所的几个犯人，把院外的所有木头劈成小木柴，装进麻袋缝好口，垛在仓房里共三十二麻袋，足够我五年烧暖气引火用了。事情全部处理好接近尾声准备去离婚的前一天，董福弥闻讯匆匆从二分场赶来了，他刚知道。进门站在门口，看着凌乱的半个家，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上嘴和下嘴没合拢，怎么也不肯先坐下听我们讲，我们的决定吓倒他了，无论无何也没想到我们这样的家会散，也会离婚回上海！他让我去买菜，他要和老公单独谈谈！我在外无精打采闲逛几小时拎菜回来后，房间已被他俩抽的烟雾茫茫，刚进房间里眼睛也睁不开，看不清谁的面孔，可老公的脸由阴转晴，他俩都笑抢着讲不走了，我讲上海都安排好了为什么不走？阿弥讲和老公分析了上海和凤凰山的差距，这里虽然不开支，但不靠工资日子一样过的很好。回上海能过上你们家现在的日子吗？在上海要奋斗多少年才能有结果：找工作要一二年不止，在等分房，这辈子还不知能不能有机会分到，就算十年二十年房子分了人也老了，在回头找你复婚还找得到吗？早就没了踪影。我讲不会的，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再嫁。他们讲谁知以后会怎样万一呢?连法律都不保护了？阿弥讲上海的百姓也没有几个过上你们家现在的日子，想过好哪都一样，这里人家能活咱们也能，谁爱走就走，你们留下我也不走，都走了就留我们两家也不后悔！老公同意了他的见解，我也觉得他讲的对，老公只是看人家都走也想回去。没想回去要走回头路吃多少苦！依照上海家的居住条件和这不能比（以后会写一下我家的住房和装修）我们在这已经是人上人了。回去只能寄人篱下，以后的岁月靠自己打拼没那么容易，没能力没资本，况且这年纪从头开始谈何容易！经点拨方开窍，觉得这种冲动不理智：工龄没了工作也丢了，下乡几十年的苦白受了！不走了安下心来过日子。折腾了一圈又从零点回到了起点。几十年过去了，可埋在心里的一个谢字一直没机会讲出口：今天借网上家园的平台，感谢好友阿弥兄，谢谢你当年的明智指点，拯救了我的家，终止了人生的又一次选择！那天阿弥和老公喝了很多酒，讲了很多不要走的话，看天色已晚他回二分场了。纠结了近半年的离婚回城风波，终于尘埃落地了。那天很高兴想喝酒，第一次和老公对饮，我俩不停地喝不停的说，回忆共同发生的一切，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一路走过的风风雨雨，讲了一夜喝了一夜，那次我俩都醉了！但醉的高兴醉的心安，家保住了！三醉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