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研究员(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丁一凡：共建“一带一路”助力东南亚国家工业化)

共建“一带一路”倡议顺应时代要求和各国发展的愿望，得到国际社会广泛而热烈的响应，给共建国家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站在下一个十年的起点，共建“一带一路”应如何发展？

在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丁一凡看来，在很多共建“一带一路”项目上，中国越来越多地使用“授人以渔”的方式进行，即中国先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等项目运行一段时间后，再转交给当地政府和当地企业。对于建设方和共建国来说都是双赢，因为项目运行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培养起当地的管理体系，届时再转交项目运行起来就更容易了，而我们也能收到投资回报。

丁一凡留意到当前我国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进出口贸易处在增长状态，而且对中国企业来说，出口到这些地区利润率更高，“因为中国对美欧市场的出口主要是消费品，而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出口有很多是建筑机械产品。这成为我们与这些国家贸易的主要部分，这类商品的利润也比日常消费品要更高。”他认为，从这个角度来说，出口建筑机械产品带动企业利润提升，对我国经济结构的转型有帮助。

丁一凡。资料图

“一带一路”突出政府参与的成效

《21世纪》：2023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进入2024年，你如何看待下一阶段“一带一路”的发展重点？

丁一凡：进入21世纪，中国实现快速发展，主要得益于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那个时候是经济全球化的黄金时代，全球经济的增长非常快，贸易经济增长创造出巨大的财富。虽然财富的分配不够公平，但我们不能因此抹杀全球化的有利之处。

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实践中，我们让政府参与进来。我们的很多项目合作协议往往是PPP模式，指政府和社会资本在基础设施及公共服务领域建立的一种长期合作关系。在PPP模式下，大家都要进行合作，政府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中也是不可缺少的环节。政府参与可以使我们的社会分配更加公平，使得我们不仅可以通过全球化创造更多价值，还可以抑制市场可能的无序发展。

《21世纪》：“一带一路”倡议接下来有哪些重点的发力方向？

丁一凡：“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未来还有很多可提升的地方，基础设施建设很重要，但基础设施的运行方式各不相同，所以现在我们越来越多地使用“授人以渔”的项目方式进行。由中国先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等项目运行一段时间后，再转交给当地政府和当地企业。

通过这一做法，我们的投资企业在项目运行过程中就可以收回成本，而且好处是我们可以让当地人掌握运行基础设施的方法，包括维修和运营的方法。所以，现在是，我们先试运行项目一段时间，等到我们把当地的管理体系都培养起来了，再转交给他们，到那时候项目运行起来就更容易了，彼时我们也能收到投资回报。这对大家来说都有好处。

亚太地区产业链基础最齐备

《21世纪》：中国经济的稳定对于亚太地区的发展来说有怎样的重要性？

丁一凡：当前，亚太地区形成了一个以中国制造业为核心的加工区，中国的产业链在东南亚地区伸展得很广。东南亚地区本来拥有完整的产业链，但是后来由于国际地缘政治博弈的原因，这个地区的产业链曾经受到几次挫折。

美西方提出的所谓“中国威胁论”并采取金融制裁、贸易保护等措施，影响了日韩、中国及东南亚还有RCEP其他成员的国际贸易。制裁之下被影响的行业不少，比如中韩的半导体产业合作。不过面对挑战，中国从其他地方进口元器件作为替代，元器件质量虽然没有日韩质量高，但相信经过时间磨合，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目前世界已经形成了三大产业链集聚，一个在亚太地区，另一个在北美，还有一个在欧洲。以产业链的竞争力来说，以中国等东亚国家为中心的亚太地区产业链基础最为齐备，竞争力也最强。作为RCEP成员国的新西兰和澳大利亚为产业链提供原料进行原料加工，因此它们也受益于产业链的发展。

“一带一路”助东南亚国家工业化

《21世纪》：近年，中国部分产业转移到东南亚，对此您怎么看？以中国产业链的发展来说，是否会是一个更好的转型升级发展契机？

丁一凡：我觉得这是市场规律的体现。过去中国承接了一些中低端的产业制造，随着我国制造业能力不断升级，我们开始承接更多中高端的产业链，本土也开始发展中高端产业链，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另外，随着中国的人力、土地成本上涨，原本以美欧消费市场为主的企业，在中国进行本土加工的利润已经无法支撑发展，它们就要转向成本更廉价的地方，这就导致一些产业向东南亚转移。还有在出口加工产业链上的中国企业，也跟随着迁移到其他国家。

还有一个原因是，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不断发展，东南亚国家都是共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国家，我国帮助这些国家进行工业化。所以能够看到，现在东南亚建设了很多产业园，产业园中的上下游配套企业大多是中国的企业，而这些工业园也成为了整个东亚产业链的一部分，相当于中国产业链的延伸。此外，国内企业选择产业链转移，还有一方面原因是为了规避美国采取贸易保护政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21世纪》：2023年，我国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进出口实现增长，占整体进出口比例有所提升。“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市场是否会成为我国外贸增长的亮点？

丁一凡：当前我国对共建“一带一路”国家的进出口贸易处在增长的状态，而且对中国企业来说，出口到这些地区利润率更高。因为中国对美欧市场的出口主要是消费品，而对“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出口有很多是建筑机械产品。这成为了我们与这些国家贸易的主要部分，这类商品的利润也比日常消费品要更高。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出口建筑机械产品带动企业利润提升，对我国经济结构的转型是有帮助的。

不过，这类产品的贸易也可能面临风险，风险在于某些地区的购买力不足。因此中国在当地建设工业园，帮助这些国家工业制造出口并实现发展。不过，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一带一路”共建国的制造能力需要慢慢培养。伴随着“一带一路”共建国的消费能力增长，中国对外出口的市场才能不断扩大。

东南亚寻求“锚货币”

《21世纪》：前一段时间“去美元化”和“本币结算”在东南亚地区成为热词。你怎么看待“去美元化”的潮流？与此同时，您如何看待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景？

丁一凡：东南亚国家对美元的动荡表示担忧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不希望再次因为美元的动荡而再引起地区的动荡。

从这个角度上讲，我觉得人民币在《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地区，甚至在东盟地区也能成为可参照的货币锚，发挥更大的作用。在上世纪70年代，欧洲国家围绕美元构建货币体系，但随着美元贬值，他们选择以德国马克为锚，形成欧洲货币体系，使经济走向良性循环的周期。

东盟国家也在寻找类似的路径，将人民币作为货币锚的可能性很大。中国有较低的通货膨胀率和稳定的人民币购买力，若人民币成为货币锚，能够使整个地区的经济更加稳定，进一步促进发展。

内循环和外循环统一

《21世纪》：二十大报告中强调，中国式现代化是为了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提升国际循环质量和水平。对此你怎么看？

丁一凡：本世纪最初的十年，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主要靠出口推动。自上一轮经济危机之后，部分发达国家鼓吹逆全球化。在这样的背景下，若欧美等发达国家的需求减少，我们要想办法依靠本土市场进行发展，因为中国是最大的消费市场，可以支撑我国的工业化发展。只要内循环足够大，就可以使我国的工业化继续前行。

我国提出“共同富裕”的概念是为了进一步做大市场，以此来增强中国市场的吸引力，使其成为全球最大的终端消费市场。若如此，不仅工业化有了动力，工业技术升级也有了基础。

中国作为一个庞大的经济体，有必要进行对外开放合作。把内循环和外循环进行结合，否则，不利于技术更新和提升竞争力。因此，只有把外循环和内循环统一起来，中国经济的发展才更有保障。

文化软实力传播是长期的

《21世纪》：你曾提到文化作为一种软实力对国家的发展极为重要，具体要如何打造文化软实力？

丁一凡：文化软实力对国家的发展来说非常重要。打造文化软实力，主要在于要传播我们的发展模式、我们对政策的态度，让大家知道我们的方法更有效。传播文化软实力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过去我们对文化软实力的理解过于简单化，认为文化软实力等同于传统文化，比如各种国粹，包括剪纸、京剧。我觉得，未来中国文化软实力的输出实际上是要让大家明白，我们发展的逻辑是什么，为什么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逻辑跟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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