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零年(难忘的一九六零年——井沿老柏家)
难忘的一九六零年井沿老柏家
作者/李文富
提起井沿老柏家,我的心里就会有一种永远忘不掉的情怀,那可是一棵救了我家命的稻草哇。
一九六零年的八月四号,太子河流域爆发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我的家乡本溪县松树台村是个重灾区,全村三十多户人家的房屋几乎全被洪水冲走了。自此我们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开始了流离失所的生活。
我们家在村子里是个大户,当时家里有九口人。有我年逾花甲的爷爷,还有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妹妹,真可谓是有老又有小。这么一大家子人,房子被洪水冲走了,所有的家当都在身上了。生活在我们这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难。
八月四号的上午十点左右在政府的组织下开始转移(实际上就是逃难)。好在有党和政府的领导和组织,沿途山区里没有遭遇洪水的村子,每个村子要安排几户逃难户。一天下来大部分逃难户都有了着落,到了晚上只剩下我们一家没人收留。因为我们家人口多,谁家都不想要。最后好歹在法台村说服了一户潘姓人家答应暂时收留了我们,不过只允许我们在他家住三天。可三天后我们向何处去!又到哪里去安身呢?
铁路不通、公路不通,靠着母亲的两条腿在方圆百里的几个村子里奔走求助。一天过去了,没人收留我们;两天过去了,一无所获。明天潘家会不会把我们赶走呢?我们又到哪里去呢?急坏了我的母亲!
在我们家走投无路之际,就是这个井沿柏家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同意收留我们。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哇!我们这一大家子高兴坏了。一大早谢过了潘家,我们走上了新的生活之路。从法台村到羊角沟村,现在开车也就十几二十几分钟的事,可在当时我们这拉家带口的一家足足走了大半天。下午三点左右才到了羊角沟村。
井沿柏家,虽说和我母亲是本家,按辈分我也要叫声大姥爷家。但几十年来和我家素无来往。
大姥爷家住房并不宽裕,简简单单的三间农家小屋。东西两间住人,中间一间是外屋地(厨房)。大姥、大姥爷虽说只有老俩口在家,但在外地的孩子也经常回来看望他们或小住几日。大姥和大姥爷为人和善,大姥爷的弟弟(二姥爷)因为二姥姥早年去世了。二姥爷还有三个孩子,就和大姥爷生活在一起,由大姥来照顾他们。这样这两间(卧室)的屋子就有一间给二姥爷一家住。能够给我们住的就只有一铺炕,所以我们这些大一点的孩子就到外边去讨宿住。想想看就这样的条件大姥家能收留我们,多么不容易呀,这是多大的恩情啊!
看了忠奇文章中提到的井沿柏家,这些往事就往我的心上撞!人要感恩那,受人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何况是这样的救命之恩呢!在大姥爷家住了整整一年时间,这一年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只不必说。像我们这些正直调皮时期的孩子,做出一些破格的事来也是常有的。弄坏了大姥家的物件、偷吃了大姥家的东西。这些大姥家的人都是一笑而过。
现在(柏家)二姥爷家的孩子还生活在羊角沟,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经常会去看望他们。在此更祝愿他们好人有好报,生活幸福美满!
如果中奇弟回羊角沟去,也把我对他们的祝福送给他们!
附作者原文;
本文笔者发表在今日头条上
本溪松树台我经历的六零年特大洪水让人刻骨铭心
发生在1960年的那场百年不遇的太子河特大洪水,其规模之大,破坏力之强,是经历过那场浩劫的本溪人刻骨铭心的。
8月4日,辽河支流浑河太子河流域发生特大洪水,8月3日浑太流域降大暴雨,历时三天,降雨中心本溪一次点雨量358.4毫米,据灾后统计,全省受灾面积达1113万亩,当年粮食产量仅36亿斤,为1958年粮食产量的一半。这次洪水中,正在施工中的参窝水库损失严重,经济损失393万元。
8月 2——4日,本溪县遭受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灾害。降雨量达333.9毫米,太子河流量达14300立方米每秒。全县人民生命财产遭受巨大损失,死亡和失踪237人,洪水中冲毁房屋2120间,冲毁耕地8400公顷。洪水发生后,县委,政府和各公社党委立即成立工作组,冒险赶赴灾区,领导群众抗洪救灾。
对于这场洪水的具体情况,官方没有做过多的报道,可能出于稳定民心,只有这寥寥数语可见。
有关这次洪水的个人报道也是寥寥无几,非常有限。
笔者就此在老同学和朋友圈里征集大家在当年洪水时期的亲身经历,写一下这方面的文章,即是对自己曾经历史的回忆,也是向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年轻人的简单介绍。
本文主人公;李文富,“顺势而为”(网名)
是笔者本溪县六中老三届的学长,69年入伍,转业在大连工作,现已退休。
文中以第一人称,更能体现真实感。
“有亲投亲,有友靠友,没亲没友跟党走”!
“像往常一样,天一亮我就拿起了家里那个打饭的小水桶,蹦蹦跳跳地去队里的食堂给家里打早饭。(因为当时正是实行大食堂,家家户户都把粮食上缴了,由队里的食堂统一做饭)一路上平时打饭会遇到很多人,可那天路上很少有人,到了食堂更感觉奇怪,食堂的师傅都没在,谁去了就自己打饭。我按照平时打饭的量打好自己家的饭赶紧回家。”
“这时通往火车道的路上全都是人而且大包小裹地扛了一身。我的一个本家爷爷急匆匆和我说;老团(我的小名)你怎么还在这打饭,快回家告诉你妈,马上要发大水了,让你们家里的人拿上值钱的东西,赶快顺着铁路往前面的山上跑,晚了就来不及了。此时我才注意到村子里已经到处是水了,浅的地方漠过脚面子,深的地方的到膝盖了。我赶紧跑回家告诉了我妈妈,一家人赶紧拿上要紧的东西顺着铁路往山上走。可是我的爷爷说什么也不走,说自古以来洪水也没进过村子,没事,你们都走吧,我在家里看家。我爷爷不走我父亲就不能走,父亲就让我母亲带着我们先走,他在家里继续劝我爷爷。”
“这水涨得真邪乎,我们刚刚走到铁路上,洪水就跟着来了,低洼的地方已经齐腰深了,而我家恰好在低洼处。一家人担心我爷爷和父亲,顺着铁路(因为我们村的铁路在村子的最高处)边走边回头,可一直也没见爷爷和父亲。此时已不容许我们多想,必须跟着大家往高处走。当时公社正在召开三级干部会议,我们松树台村是个点,有公社的干部在蹲点。公社的武装部郝部长就在我们村,村里的老人们都像我爷爷一样,不相信洪水会淹没村子,都不想走。这个时候村子里还有没走的,而走出来的一看这水真的要淹村子了,家里的东西不就完了吗?又想返回去拿东西,局面有些要失控了。
这时公社的郝部长为了控制局面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掏出手枪对天鸣了两枪。老百姓一听枪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就不再坚持回去拿东西了(但是还是有三个人偷偷地做了个木排,趁着干部们忙别的事时,悄悄撑着木排回去了,结果有两个人被无情的洪水夺去了性命,有一个人死死的抓住了木排被洪水冲到了辽阳被当地的救援队给救了)”我们在公社和大队领导的安排下集中在我们当地叫九岭子的山上,那有一个残破的山神庙。因为当时天空还在下着小雨,在这个庙里还能避避雨。
“洪水无情人有情”
“我当时还不到12岁,是最顽皮的时候,对眼前的洪水灾难不恐惧也没有一点负担,自顾自的和同伴们到处看热闹。我们站在九岭子靠近四号铁路桥的山上,俯瞰洪水中的四号桥,平时离水面二十多米高的桥面眼看大水就要漫过去了,大家都纳闷哪来的这么多水呀?就看水面上一会冲下来一个还没有散摊的柴火垛,一会又冲下来一个草房顶子。突然有人惊叫起来,那上边有人!等人们定眼再看时,草房碰到桥面,巨大的冲击力把草房打个粉碎,连同上面的人一起淹没在洪水中,人们甚至还没看清那上面有几个人!”
火车通过九岭子铁路隘口,在左侧的坡旁,有用水泥做的标志,写着1960年洪水水位线,这铁路的路基上一米高都是水,洪水已经流过这个隘口到另一侧的松树台方向了。
这是九岭子四号铁路桥,也叫后崴子铁路桥,当年的洪水水位已经超过现在的桥面了。
“当时就看有人飞快地从北头向南头跑去,四号桥南头和北头各有一个看桥房,飞快奔跑着的人是去援救南头的那个看桥人,因为桥南头的地势低,眼看就要被大水冲走了,可是那个看桥人誓死要保卫大桥,说什么也不离开,这个人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自己跑了回来。就在刚刚跑回北桥头惊魂还未定时,桥面上好像冒了一股烟,靠近南头的一孔桥梁塌了下来,桥梁上还连着铁轨,洪水巨大的冲击力就像玩游戏一样牵着塌下来的钢梁,把整个桥上的钢铁栏杆一扫而光,回头再看南边的看桥房连同看桥人一起消失了”
“忽然有人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回头一看是我的父亲。因为我爷爷坚持不走,我父亲也没办法,眼看洪水越来越大,顺着门缝墙洞侵进屋里,先是地上的鞋子漂起来了,然后是锅灶上的大锅漂起来了,说着说着水就要上炕了,我父亲急了,硬是把我爷爷推出门外,结果外面巨大的洪水压力瞬间就把门给推了回来,我父亲怎么也推不开门,最后只能砸开窗户跳出去,带着我爷爷水浅的地方就涉水而行,水深的地方就浮水过去,因为我父亲是太子河边长大的,水性了得。等我父亲和爷爷和家里人会合了,才发现我不见了,我父亲火急火燎的去找我,于是就有了前面的那一巴掌。”
“洪水无情人有情”——驻村干部
“我印象中当时的驻村蹲点干部,对村民的及时转移起到了关键作用。你是知道的,让老百姓离开自己的家园是个要命事情。没有公社的干部,根本说不动,没有武装部长开的那两枪,又不知道多少人会返回去拿东西,那可是有去无回呀!”
——党的领导
‘’就在洪水吞噬了整个村子后,再加上村里又有人葬身洪水,人们失望至极哭声一片。这时县里的领导出现在眼前,(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告诉大家;别着急,不用怕,有党那。并作出具体部署,原则就是,家不是没有了吗,你们有亲投亲,有友靠友,没亲没友可投的,就跟共产党走,保证大家有饭吃,有地方住。接着由县和公社两级领导分头带领大家多路转移。我们家就属于没亲没友的,就由领导给我们安排到没有受过水灾的村子里的爱心人家。吃的东西由上边拨给,当然当地村民的帮助也是必不可少的。
后来几年的时间都是在党的关怀下度过的。每天吃饭是国家给的,尽管当时国家也是相当的困难,但也保证不饿死一人。从冬天的衣服被褥到后来的选址建房,都是政府和社会各界爱心帮助的。我清楚记得我家就有部队捐的军大衣和军棉被。‘’
——村的自然和受灾情况
‘’当时的松树台生产大队有三个小队,学斌(我们同学)所在的是一小队,在村东头叫东街,我们所在的是二小队,在村西头叫西街,全银(我们同学)家所在的是三小队,叫养树圈子。我们西街是受灾最严重的,全村三十多座房屋几乎全部被洪水冲走,夷为平地,就是现在电站家属房东边的那片庄稼地。在洪水中只有我们西街死了三个村民,有两个是偷偷回去拿东西时落水的(前面说了)有一个是藏在钻探队的食堂里(当时有一个地矿部门在村里搞钻探,人家有组织的集体撤离了)尽管村领导挨家挨户排查了,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藏在那里,洪水退去后发现他在那里的尸体。‘’
——忠于职守的看桥人
‘’回前边,当大桥断了之后,洪水很快就淹到看桥房了,看桥人顺着水势爬上了小房,冲着远处关注他的人群挥了挥手,然后连同小房一起淹没在洪水中,最后连尸体也没找到。‘’
1960年至今2020年,时间一瞬过去60年,当年经历过这场浩劫的人大多已经故去,我辈当年的顽童现在都已年过古稀,这段曾经的往事如果我们不说,那么年轻的二代三代人可能永远不会知晓,在我们有生之年,能把更多的此类故事说给更多的年轻人,这就是笔者的心愿和说给读者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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