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喜球(海洋科考女神韩喜球:发现海底“黑烟囱”,为国夺得海底万里矿场)
静时,她撑着油纸伞,温婉行走在雨巷深处;动时,她带领团队与“10级+”风浪搏斗,只为深海探矿。她是我国大洋科考女首席——韩喜球。
从事海洋地质研究近30年,韩喜球的科考航迹遍及全球三大洋、墨西哥湾、中美洲大陆边缘和我国南海等,成为国内外少数同时涉猎多种海底资源研究并取得突出成果的专家。有人认为深海科研几多浪漫,有人认为这是一件与女子不相干的事……可不管外界如何评价,她仍一门心思向大海的更远处、更深处探进,不断揭开海底矿产资源分布的谜底……
结缘深海,提升专业能力
1969年出生于浙江台州的韩喜球,是家中的长女,从小聪明懂事,不仅帮家人下田干农活,还主动照顾三个妹妹,由此养成吃苦耐劳的性格。
父母无意间为她取的名字——韩喜球,在求学过程中,常常被人解读为“喜欢地球”。这份与地球的不解之缘,在1986年高考中,得到正式确认。那时,学习成绩优异的她有很多选择,却偏偏填报了成都地质学院(现成都理工大学)地质学专业,一个令女孩子望而生畏的专业。
“能够纵横几万里、上下数亿年,岂不快哉?”大学入学之后,这个在别人眼中的冷门专业,却令韩喜球充满乐趣,学习起来格外刻苦。1990年大学毕业时,她作为校优秀本科毕业生,被免试推荐攻读沉积学硕士研究生。硕士期间,韩喜球一如既往地上进。她不仅专业课出类拔萃,还超前地将目光瞄准了国际。为了能读懂国外文献,她刻苦学习英语,还考了托福。
1993年硕士毕业后,韩喜球以优异成绩进入国家海洋局第二海洋研究所,从事深海沉积与大洋多金属结核研究,把“喜欢地球”的浓浓心意凝结在深海大洋里。
那时,科研条件艰苦,工资待遇也不丰厚,许多科研工作者纷纷“下海”,在市场经济中激起浪花朵朵。有企业向她抛出橄榄枝,并许以高薪,韩喜球将聘书悄悄塞进抽屉,甘愿清苦的深海科研工作。当实验室无力购置电脑时,月工资只有两百多元的她大方地拿出上万元积蓄,为实验室添置一台高配置电脑,继续自己的研究。有人对她的行为不解,她则豪横地说:“喜欢,就是王道。”
深海大洋的波云诡谲之下,难题重重,让人深感自然伟大、个体渺小。为了解开心中的学术疑问,硕士毕业五年后,韩喜球选择深造,考入浙江大学地球科学系在职攻读博士学位。在紧张工作之余,她奋力向学术高地进发。
厚积,必能薄发。2001年底,德国基尔海洋科学研究中心主任休斯教授邀请韩喜球前去交流学习,并报销其所有费用。韩喜球也渴望能在国际学术舞台上,与国外同行交流与对话。次年,她以访问学者身份,赴德国海洋研究中心合作研究1年,随后又两次赴德国做博士后研究。
在德国学习期间,韩喜球积极主动参与德国科学基金会重大研究计划及中德合作项目,并跟随科考队一起下海勘察。在异域他乡勤学的她,像海绵一样,不断吸收专业养分,学术能力有了较大提升。
深海探矿,时间与智慧的较量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开发新的矿产资源成为国家战略需求。与太空探索一样,深海一直是国际社会关注的另一处资源战场。国际海底管理局探矿与勘探规章,明确规定“先来先得”的原则,因此深海探矿是国家间一场时间与智慧的较量。
2005年,我国启动在国际海底区域调查多金属硫化物资源的计划,并首次组织大洋环球科学考察。学成回国不久的韩喜球被委以重任,登上“大洋一号”科考船,担任太平洋和印度洋航段的首席科学家助理,开启为国寻“宝”的漫漫海洋探矿之旅。
海洋科考充满艰辛。狂风巨浪时,船只颠簸厉害,就算是在海边长大的韩喜球也吐得一塌糊涂。烈日炎炎时,高温把甲板烤得炙热,人在上面行走尚且困难。可尽管如此,韩喜球还是得顶着身体的不适,进行着各种各样的试验。每次干完活,她累得像一片被海水浸泡过的纸,虚脱得连饭碗都端不起来。即便如此,她还是凡事都冲在前头,从不吝惜自己的精力,比汉子都“强悍”。
凭着吃苦耐劳和敬业精神,在中国“大洋一号”科考船第19航次考察中,作为首席科学家助理的韩喜球脱颖而出。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韩喜球在第2航段中参与发现了西南印度洋脊上的首个海底“黑烟囱”(海底喷射出来的高温热液在遭遇冰冷海水后,迅速沉淀形成黑色金属硫化物矿物,这个过程形似滚滚“黑烟”,故形象称之为“黑烟囱”),实现中国在该领域“零”的突破。
发现“黑烟囱”,意味着周围会有多金属硫化物矿床,但是要发现相当不易,因为在科考船上用万米长缆拖着仪器、在数千米深的海水中搜寻的难度简直堪比海底捞针,而韩喜球却做到了,她的出色表现得到了认可,在第3航段中,她被指派担任首席科学家。
接到任命,韩喜球先是一脸惊讶,毕竟此前我国大洋科考都是男性科学家担任首席。大洋科考实行首席负责制,整个航次的成功与否,取决于首席科学家的决策。担任首席,意味着大到海上调查计划,小到具体布设采样站位,及人员、仪器的安全,韩喜球都得负责。一个说话轻声细语、身材娇小的女性,在茫茫大海上,能否能担此重任呢?作为大洋科考史上第一位女首席科学家,韩喜球来不及喜悦,而是在外界质疑和内心焦虑中,不停地勉励自己:用实力说话。
去哪找,怎么找?全船都等着韩喜球发号施令。大海仿佛存心要给她下马威,上船不久,在南非港口城市德班遇到八十年不遇的特大台风。原本5天的路程,结果走了6天。科考船在每个点停留时间是固定的,时间耽误的话,后面航段将无法衔接,必须争分夺秒工作。但是,海况太糟糕,她又不敢贸然开展工作,不然仪器设备和生命都得受到威胁。
那几天,韩喜球压力大到无法成眠。幸运的是,到达预定海域后,海面终于平静,印度洋像一块碧蓝绸布,在艳阳下静静铺陈。韩喜球激动得热泪盈眶,下令立即开展水下作业。
天公终于作美,可设备不给力。在考察的第一站位,海底摄像设备在1000米深的地方信号中断。韩喜球马上下令回收设备,替换其他方案,同时下令检修设备。
其他人可以轮班,首席科学家却只有一个,只要船上的马达不停转,韩喜球的工作就不能停歇。大风大浪中,高强度、高风险的工作,不仅没有令她却步,反而激发起她的斗志。连续工作20小时后,比她小十几岁的年轻队员都扛不住了,可韩喜球精力依旧旺盛。助理看不下去,劝她休息,她说不累。
一个海洋地质学家如果能找到一处海底“黑烟囱”,就值得骄傲一辈子。这次考察,韩喜球却一共发现了4个“黑烟囱”,交出了一份漂亮的成绩单,惊艳大洋科考圈,也进一步奠定了她的学术地位。
2017年2月至4月,韩喜球担任“蛟龙号”载人深潜航次的首席科学家,两次亲自下潜到3000多米深的西北印度洋洋底,调查、观察海底“黑烟囱”。在冰冷的海底荒漠里,热液活动区像一个热火朝天的成矿工厂、生机勃勃的生命乐园。近距离打量深海奇观,尤其是目睹那些宝贵的矿物资源,韩喜球的眼眶渐湿,那时所有的枯燥和坚守都释然。
一颗丹心,半生犁浪。与深海相亲相拥的近30年,韩喜球成为国内外少数同时涉猎多种海底资源,并取得突出成果的专家,“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优秀科技工作者”等荣誉都纷至沓来。有人向她请教成功“密码”,韩喜球有些不适应地说:“我只是在每个阶段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觉看到了风景。”
比海更深,诗与远方的事业
“传统观念认为海洋是男性战场,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上天入海,女性和男性一样可以建功立业。”2022年“三八”国际妇女节当天,韩喜球在首届西湖女科学家发展论坛上,不但鼓励女性勇敢选择心中热爱的事业,还分享了自己近距离与10级以上风浪正面相遇的“女性与海”经历。
那是十二年前,韩喜球团队在西南印度洋首次自主发现了一个新的海底热液异常区。当时,恰逢西南印度洋魔鬼西风带,海浪直接狂暴地扑向科考船四层高的驾驶台玻璃窗,巨大的科考船摇晃得非常厉害,弱似一叶扁舟。海况很差,加之科考船到了必须返航时间,可韩喜球还不想走。
“我们已经发现显著的热液异常,下次再来到这片海,不知是什么时候。”稍作权衡后,韩喜球决定再坚持一下。她和团队从午夜开始等待,趁着凌晨风浪稍微平息的间隙,把设备放入深海,做最后一搏。她在驾驶台指挥船舶前进路径,船长亲自操船,朝预定探测目标艰难移动。这时,阵风又来了,10级以上狂风呼啸而过,“大洋一号”拖着两三吨重物与风浪搏斗,逆浪前行。科考队和风浪整整搏斗4个小时,始终没有放弃,直到她的对讲机嘟嘟作响:“发现红色热液沉积物了!”
韩喜球激动得热泪盈眶,作为首席科学家,她可以为这个区域命名。助理请她命名的那一刻,她抹了抹泪,脑海中闪现出家乡画面。最终,她用杭州的名山“玉皇山”命名这座无名海山,用“玉皇”命名该热液区,把万里之外那一缕乡愁在深海以爱的名义连接在一起。再回首时,心潮与那时海浪频率相叠,故乡与国际海底万里相通。
随着国际社会对海底地理实体命名越来越重视,我国对此也予以明确规范。韩喜球把由其领航发现的12个地理实体和4个热液区,赋予准确的通名外,还取了包含中华文化或中国元素的专名。西北印度洋一处海脊被她取名为“卧蚕”,不仅因为山脊走势像一条卧蚕,还因为在深海大洋的特殊环境里,“蚕”总能令人联想到烟雨江南里那一抹清澈乡情。
此外,韩喜球还从《诗经·商颂·长发》和《诗经·商颂·玄鸟》诗句中,取出“天休”和“大糦”,分别命名在印度洋发现的热液区,把几千年来的中国诗经浪漫,用女科学家独特的柔情与爱恋,在几千米深的国际海底找到承载。
作为海的女儿,韩喜球带领团队揭开地球一个个幽暗秘密,让世人瞥见这个星球最深处的美丽。可作为母亲,她却缺席了儿子成长的很多重要时刻。
儿子年幼时,每次出海前,韩喜球都会给儿子买一些海洋探险绘本。母子俩一个在实地探险,一个在书面探险,中间隔着遥远的大洋和长长的思念。可随着年岁渐长,海洋探险绘本已不能满足儿子的需求,他渴望踏踏实实的陪伴,而成为大洋科考史上首位女首席的韩喜球,因繁重的工作长期“漂”在海上,显然无法成为儿子心目中的“满分母亲”。
儿子曾埋怨过,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没法像别人的母亲一样,时时陪伴在侧,直到他上了大学,才逐渐理解母亲的事业,也给予母亲爱的呵护。比如,每次出海前,他都会给母亲一些蔬菜种子,有时是白菜,有时是萝卜等等,让母亲上船后,洒在办公室的花盆里。科考船在前进,种子在成长,深海大洋里的这抹绿,是儿子对她的支持和思念。
因为疫情,韩喜球和团队已近两年没能出海。不出海的日子里,少了海风肆虐,53岁的她肤色又白皙起来。茫茫大洋万里征途,留下了她的闪光足迹,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
不过,身虽远离海,心却没有远离,韩喜球时刻为下一次乘风破浪准备着。她联合国内5家高校和研究所同行,成功申请了一个国家重点研发项目,在今后5年里,她将带领团队围绕海底热液成矿系统,开展海洋地质学、微生物学及生态环境科学的交叉融合研究。
端午诗情分外浓。这天一早,韩喜球在书房手写一副对联,上联是“登山观锦绣”,下联是“潜海探深幽”,横批则嵌入了自己的名字——喜欢地球,这是韩喜球的心声。贴好对联,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韩喜球似乎闻到了一股海腥味,可猛一抬头,哪有什么海,她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太想念大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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