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念美女(《读与被读》——与世界文学经典“角力”)
作者:张鹏禹
为什么说《荷马史诗》充满悲悯情怀?大博士浮士德与魔鬼梅菲斯特的赌约谁输谁赢?作为建筑和作为文学作品的“巴黎圣母院”如何相互作用?在《读与被读——世界文学名著十一讲》(浙江文艺出版社)中,读者会找到答案。该书是外国文学专家刘文飞解读世界文学经典的全新随笔集,11篇文章角度新奇,观点深刻,高见迭出,为读者开辟出亲近世界文学的独家小径。
“读书并不在多,最重要的是选得精,读得彻底。”朱光潜的这一心得,堪称读书人的金科玉律。然而正如马克·吐温所说,“经典之作是人人皆称赞却不愿去读的书”,由于文化、语言、时间的隔阂,普通读者想要透彻理解诞生于古希腊、文艺复兴、18至20世纪的外国文学作品,往往并不容易。《荷马史诗》《浮士德》《巴黎圣母院》《尤利西斯》……这些世界文学名著,不少人都有所耳闻,但真正接触文本时又难免将阅读过程视作畏途,甚至中途放弃。《读与被读》用通俗晓畅的语言,将作品的诞生背景、独到之处、精彩段落、后世影响娓娓道来,为读者打破时空隔阂走近经典提供了方便之门。
《读与被读》的一大特点是选材精。书中涉及的世界文学名著涵盖荷马、但丁、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歌德、雨果、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乔伊斯、川端康成、纳博科夫等11位世界文学大家的代表作,跨度近3000年,堪称一部粗线条的世界文学简史,从中可以看到西方人文思想的流变。
该书是作者基于文本细读和作家生平考辨,用一双慧眼重新发现经典之光的结晶。《读与被读》中每篇文章都提炼一个焦点并围绕它展开剖析讲评,或钻研人物形象,或探讨文学属性,或谈论死亡、生存等严肃话题,或从建筑、颜色等细节洞悉经典。比如《荷马的悲悯》中,刘文飞认为,在作品中中止杀戮,不仅是雅典娜的悲悯,更是诗人荷马的悲悯,它构成了作家描写战争的一个伟大原则。“这样的原则后来也为许多大作家所遵循,我们甚至要说,几乎所有大作家在描写战争时都不约而同地遵循了这一原则。”《〈巴黎圣母院〉与建筑》中,作者从雨果对民族建筑的感情入手,点明《巴黎圣母院》的写作灵感源自巴黎圣母院,作家写此书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保护巴黎圣母院。而小说的诞生又反过来“在确立和宣扬巴黎圣母院这座历史建筑的艺术价值和文化意义方面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对于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刘文飞认为这部经典的细节刻画为人称道。他剖析了小说中安娜闪亮的眼睛、黑色的鬈发和轻盈的步态,卡列宁支棱着的耳朵和掰手指的动作,渥伦斯基密实的牙齿以及列文涨红的脸庞等细节,认为托尔斯泰在人物肖像描写、动作描写上的这些点睛之笔,“在小说中始终伴随着4个主人公,构成他们醒目的识别符号和个性名片”。
刘文飞是俄语文学研究和翻译专家,担任北京斯拉夫研究中心首席专家、中国俄罗斯东欧中亚学会副会长。2015年,他在克里姆林宫接受了俄罗斯总统普京颁发的“俄罗斯人民友谊勋章”。谙熟俄语文学的他,在写作此书时常常通过比较视角对不同国别的作品加以分析,比如谈《荷马史诗》时引入《大尉的女儿》《战争与和平》《静静的顿河》,谈《哈姆雷特》时引入《双重人》《日瓦戈医生》,这种比较阅读展现出别具一格的研究视域,每每有所创见。刘文飞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评论更让人醍醐灌顶,他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小说是‘人学’,是关于人本身的探秘和思考,是文学人类学标本”,同时也是独特的“宗教哲学”和“历史哲学”。“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思想小说不是要证明某个思想,而是在展示思想形成的过程;不是要宣扬某个思想,而是在揭示思想自身的复杂性;他似乎不对思想自身做出理性评判,而更愿意给出思想的辩证发展过程。”用读哲学的方式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显然会有意外的收获。
回到书名,可以看到作者写作此书的匠心。书名“读与被读”颇有深意,在作者看来,书是读者与作者、读者与读者、作者与作者展开较量的场域。关于读者与作者之间的关系,刘文飞写道:“读者读了一半就扔下了书,表明这场竞争有了输赢,或是读者主动认输,即读不懂,无力继续与作者对话,或是读者看穿了作者的老底,不屑于再与他为伍;读者在读了之后一遍遍重读,则表明读者和作者的较量是一场马拉松,读者试图在某一次长跑中接近作者,甚至超越作者。”《读与被读》,无疑是一场作者与读者相互“较量”的马拉松,也是刘文飞与经典“角力”的成果。(张鹏禹)
来源: 人民日报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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