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美女画像(一位藏族活佛摄影师超前的现代性探索)
作者:吕岩(网名:飞奔的匣子,西藏民族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早在20世纪20年代,拉萨有两家尼泊尔人开的照相馆。其中一个尼泊尔人因为濒临死亡,被家人送去色拉寺的天葬台火葬,却死而复生。依照尼泊尔习俗,他已经成为一个“死人”,只能在色拉寺一带乞讨游荡。后来被当时在这附近巴日库修行洞闭关修行的十世德木活佛救下,作为报答,尼泊尔人将摄像机送给了德木活佛,那一年是1925年,德木活佛24岁。这个偶然的机缘,却促成了西藏本土一位成就非凡的摄影师。
在二十年代,西藏在英军侵藏后,被迫开放了江孜等口岸,成为了英国倾销商品的市场,当时的西藏还有不少上层贵族接受了西式教育,所以不少上层贵族、活佛都喜欢把摄影作为一种新潮的生活方式。其中拍摄水平最高的非德木活佛莫属,德木活佛还是玩摄影的上层人士中佛位最高的一位。高到什么程度呢?他是拉萨四大林呼图克图之一,也就是说是具有担任摄政资格的活佛。
德木活佛全名为德木• 旦增嘉措,出生于1901年的工布江达阿沛村,四岁时被认定为九世德木仁布钦(活佛)的转世灵童。九岁时在丹吉林寺坐床,成为十世德木仁布钦。德木活佛的摄影作品的价值不仅体现在数量极多,更表现为他先进的摄影理念和一种可以称之为“现代性”的东西。
德木活佛的儿子旺久多吉回忆自己的父亲有一间专门放置底片和照片的仓库,里面的照片“估计有几万张甚至几十万张照片”,虽然很多照片没有保留下来,但幸存的一些照片也足以让人感慨。
“西藏老照片”曾经发表过关于德木活佛的摄影作品,现在,让我们将来说说德木摄影作品中先进的理念。
上面这张照片理念先进在哪里呢?首先,这是一张大特写。大到强巴佛的佛面没有完全展示出来,大到佛头上垂下的缎带都虚焦了。尽管如此,作为观众,我们会一眼感觉到这张佛看起来很美,再进一步,很庄严,很神圣。换言之,很有艺术感。所以,这张照片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拍出了佛的神圣和庄严。
其次,这张照片拍摄于20世纪30年代啊,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呢?大光圈拍特写!就是把这张照片放置在同时期世界摄影史中,用大光圈拍特写手法都是很超前的。
再其次,这张照片拍摄的是谁呢?强巴佛。这尊佛是德木寺的主供佛,换言之是德木活佛的本尊。德木活佛在拍摄这尊佛像是没有依照传统拍摄了完整的佛像,而是只拍了佛的大半个头部。
佛面的完整重要吗?在传统的藏文化的视觉传统中很重要。在藏族传统的图像和造像制作中,佛的身体的长度、宽度、比例必须严格依照“三经一疏”(《佛说造像量度经》、《画像量度经》、《画相》和《佛说造像量度经疏》)的规定进行制作。书中告诫制作者:“身相腹部如短少,五谷减产遭饥荒。身像大腿若短少,朝拜信奉不久长。鼻子、眼睛和手指,若是过短罪孽重”。在传统看来佛像的完整意味着神的圆满性。
那么德木的这张照片的意义何在呢?恰恰体现出了他作品中的现代意识,不仅拍摄手法是现代的,而且在观念上也打破了传统文化中所强调的圆满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细节化的、碎片化的现代性视觉形象。
从德木活佛拍摄的人像来看,他特别能抓住最能体现人物性格和灵魂的瞬间。作为佛位很高的活佛,他在拍摄一位尼姑时,甚至蹲下身来用超低机位仰拍一位尼姑。这种奇怪的拍摄角度,完全打破了摄影传统的构图模式,20世纪20年代苏联摄影师亚历山大•罗钦可经常被认为是世界摄影史的一位怪才,因为他经常会用这种俯拍和仰拍的角度,而德木活佛的照片除了这张仰拍照,还不乏俯拍等各种角度,可谓很很现代了。
在另一张照片中,扎西顿珠是当时一位坚赛(红人),照片中的他抱着肩膀,嘴角微翘、衣装得体,把一种得志之情溢于言表。所以,德木拍摄的人像是活灵活现的人。哪怕是镜头中看起来惊慌失措的人,也是非常符合人物身份的,比如这张照片:
德木不仅给自家仆人拍照片,还会拍任何他觉得有意思、好玩的照片。尤其是在二三十年的拉萨,尽管闭塞,但仍有一些新鲜的事物涌进来。德木活佛会把这些新奇的东西都一一摄入镜头中。
德木活佛抱着对生活极大的热情记录下了二十年代到五十年代,在现代性冲击下的古老西藏的生活。这些新奇的、现代化的事物在传入西藏后,人们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好奇打量,然后追捧迷恋,几乎是每一个在开始遭遇现代化的地区的反映。而这些照片作为一种明证,记录了这段“此曾存在过”的历史。
德木活佛拍摄的这些照片,包括那些已经失去的一个仓库的底片,一起建构了一个无所不包的藏族社会生活。德木活佛不仅拍和他一个阶层的人,也会把镜头留给普通人甚至下层人。可以想象德木活佛在当时是怎么怀着对街头各色新鲜事物、不同人物的迷恋,尽可能用镜头记录下那时那刻的瞬间的。
可以注意到照片中最右边的妇女的舌头是伸出来的,这其实是藏族传统的“吐舌礼”,是对尊贵的人的一种礼节。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德木活佛在街头拍摄照片,就像现在的很多街头摄影师一样,他按下快门的瞬间,这位妇女发现是一位活佛在拍照,马上行“吐舌礼”的场景。从这一点来说,德木或许无意的摄影观念已经很先进了。那就是,摄影是什么?摄影要用来干什么?
从1839年摄影开始诞生时,就伴随着对摄影本质的探讨,人们一度认为摄影应该是绘画的婢女,所以应该用绘画的标准来衡量摄影。而摄影在早期也一直在努力地向绘画看齐,将摄影变成一幅画。比如摄影最早期的画意摄影流派的:
尽管如此,摄影向绘画借生存空间,仍然很难确立作为艺术的独立性地位。直到20世纪初期,德国学者本雅明提出,与其争论“作为艺术的摄影”何为,不如去转向“摄影作为艺术”,才为摄影指明了一条道路:摄影没必要去和绘画争取空间,应该有自己的艺术形态。很显然,记录性才是摄影最能区别于其他艺术最重要的特质。
桑塔格评论摄影时,把摄像机和人欲望的眼睛相比拟,的确,在捕获各种事物来满足人的欲望这一点上,摄像机如同加强版的眼睛,在极大地扩展着人的欲望,用视觉去网罗一切,这本身就是一种现代性的观念。
那在德木的摄影作品中,完全都是现代性的思想和理念吗?很显然不全是,他的摄影最独特的地方恰恰就在于他既有着超越时代的现代性意识和摄影观念,又有着来自藏族传统文化对世界的认知。
作为一名佛位很高的活佛,从小就需要从大小五明的知识体系开始学起,所以在德木活佛的照片中,我们依然可以找到这种知识体系训练下的影子。绘画属于工巧明中的一部分,绘制唐卡也是作为一名僧人的修行之一。
这张照片或许是应照片中的活佛之邀,为他留下纪念,也有可能是德木主动提出为这位年轻的活佛拍照片。这张照片中,年轻的活佛身着藏式僧袍,头戴通人冠 ,结跏跌坐。左手禅定印,右手转法轮印。前面的桌子上摆放有嘎巴拉鼓、金刚铃等法器,身后摆放有护法神造像。图像的造型显然在模仿藏族传统的唐卡所供奉的上师图像。
在另一张德木活佛的自拍照中,他身穿密宗的灌顶装,采用了侧身的形式,也是唐卡中比较常见的上师像的模式。
其实,自拍照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为什么呢?因为自拍本身就是一种自我展示,是一种对自我形象的经营。当人们意识到自己被视觉所捕获并进而去占据他者的目光,这正是一个现代性主体意识形成的过程。这种现代性的主体意识不是天生,而是在人们在思考“该做什么?如何行动?成为谁?”等问题中逐渐生成的。自拍,恰恰是一个按照我的意志来塑造自我形象的过程。
如果再把德木拍摄的诸多轻松自然的自拍照片和性格形象各异的藏族人像与同时期西方人镜头下木讷的人像,就更能凸显出德木活佛作为藏族人自我表达的价值与意义。
附:德木活佛其他一些很不错的照片:
不仅留下了“马头船”这种极具人类学价值的资料,而且“之”形构图让画面意境显得非常悠远辽阔。
。
注:文中照片均来自 旺久多吉:《慧眼照雪域——父子摄影师眼中的西藏(1925-2005)》 中国藏学出版社,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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