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世界 txt(东莞往事(原创小说)第四章)
自写序语
此为连载小说 ,用于记念那些在东莞这个著名的世界工厂里度过的青春时光,并向那些为成就今日新东莞而献出了青春和汗水甚至于生命的60后 、70后、80后 三代农民工致敬!
第四章 女生的第六感是生存本能
胖阿姨姓陈,来自梅州的客家人。辛戈的家乡话也是客家话的一支,虽然语调不太一样,但是也倍感亲切。
陈阿姨走累了,脚也有点疼,辛戈扶着她走了一段,她说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还是阿姨帮辛戈买了2块钱的公交车票,从乌沙到了霄边。下车后,阿姨问辛戈不戴眼镜能看见吗?辛戈说能啊200多度近视,只是上学看不清黑板,日常生活不影响。阿姨说那就别戴眼镜了,你戴眼镜人家一看你就是个学生,会欺负你。辛戈把眼镜拿下来放进了包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戴过眼镜。其实,戴眼镜的辛戈确实有点呆,摘了眼镜的辛戈,漂亮的杏眼圆脸,是个耐看的小姑娘呢!
下公交车走了10多分钟,走到了霄边工业区一家工厂门口,蓝色的工厂大门上写着百美威,围墙有2米多高。
陈阿姨拉着辛戈,跟宝安大叔说这是我亲戚,然后就带着辛戈进去了,大铁门马上又关上了。辛戈别走边打量,一幢是厂房共四层,厂房旁边另外一幢5层是宿舍,另外一幢只有三层,一层是工人食堂,上面两层后来知道了是老板和工厂管理住的地方。隔壁一面是别的工厂。辛戈发现了,所有的围墙,都很高,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围墙这么高。
陈姨招呼着辛戈进了食堂,食堂很干净,干净整洁的桌椅,干净的地板,开着大风扇,很凉快。看着阿姨腿脚不便的忙活着,给辛戈倒来了一大杯凉开水,还有一大碗凉稀饭一碟酸菜,辛戈哭了!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不在预想中的事情,但是辛戈依然觉得,这个阿姨,大概就是神派来拯救自己的。她腿脚不便,奔走了来回10公里,就是为了出现在那个路边,把自己带回去。从此,只要辛戈在路上遇上求助的人,有钱出钱没钱就出力。
辛戈吃了饭,就帮着阿姨干活,摘菜洗菜一直干活。
一边干活,阿姨一边悄悄的跟辛戈说:这个工厂老板是台湾人,管得严,经常罚员工的款,最主要的是不准辞工的,平时一般不准外出。晚上我把捡到的身份证给你,这里晚上不能住,我带你去外面我老乡那住一晚上,明天你拿身份证去附近找工作吧。
辛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只有尽着眼力劲的去帮忙干活,等到员工下班过来吃饭,辛戈已经老神在在的在帮忙打菜了,厂里的人都在问什么时候招了个小美女啊!
等到员工吃完饭加班去了,辛戈又帮忙收拾打扫饭堂,收拾干净之后跟阿姨他们一起吃饭,吃完饭天快黑了。
阿姨拿了50块钱和身份证给辛戈,辛戈开始不肯拿阿姨的钱,阿姨说你领了工资来还给我呀,你进厂要买毛巾日用品什么的呀!辛戈才小心的接了。
阿姨带着辛戈往工厂对面的小山上走,辛戈扶着她。阿姨说我老乡在上面养猪,他们有两个孩子,你就跟他们孩子住一晚上,厂里严不留人,没法子。
附近的小山上搭建了很多养猪棚,都是去附近工厂拉剩饭剩菜回来当饲料,成本低。这里,收留了流落异乡的辛戈。
辛戈站在臭味熏人的养猪场的小房子门口,清醒又淡定。不怕,明天找到工作,就能活下去,还要寄钱回家给妈妈,还有弟弟妹妹呢。
陈阿姨回工厂了,辛戈跟着养猪的刘阿姨进到这个搭起来的房子里,30米外就是猪圈,猪在叫,味道重。房子最里面是刘阿姨夫妻睡的床和杂物,外面是孩子睡的床,挺大,加辛戈一个没问题,还是有蚊帐,只是里面外面虽然有隔开,但是并没有门。
辛戈拿了衣服,刘阿姨亲切的带她去洗澡,他们还搭了个卫生间,虽然简陋,虽然是冷水,但是对于要天天洗澡的辛戈也是个恩赐。等辛戈洗好澡出来,看见一个男人在那喂猪,应该是刘阿姨的老公,而刘阿姨还守在门口,穿着长裤短袖 T shirt头发湿湿的辛戈,感动得想流泪。虽然流落异乡,身无分文,但是辛戈何其幸运,还能遇到这么温暖的守护。
辛戈跟刘阿姨家两个小女孩在床上玩了会,一个6岁,一个4岁,还把她们哄睡了,辛戈也睡着了。
早上迷迷糊糊,听到猪叫声鸟叫声鸡叫声还有孩子的吵闹声。辛戈睁开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在哪。侧身睡的辛戈,微开眼,就看见有个男人在床前走来走去,走过来又走过去!一下子脑子就清醒了!眼睛虽然还半眯着,身体没有动,辛戈已经看见了,这个男人走过来走过去的,其实眼睛是在看辛戈!刘阿姨不在,没有听见说话声,外面孩子在!那么这个男人应该是刘阿姨的老公!他没有穿上衣,穿着那种宽大的短裤,而且侧身睡的辛戈,看见他在床前走过来走过去的时候,裤子前面很奇怪。17岁的辛戈,父亲长时间在外地工作,从小跟妈妈奶奶一起长大,这个时候的辛戈,并不懂得那意味着什么,只是出于一个直觉,感觉到了一个陌生男人在床前一步之距的危险。
她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对那个男人有礼貌的笑着说:叔叔早上好!
那个男人愣了一下,说:好好好!
还是站在床前面,面向辛戈,盯着辛戈,甚至还不慌不忙的点了支烟!
这个男人,是刘阿姨的老公,四十岁左右,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又高又瘦,光着上半身,穿着大短裤,点了支烟,站在床前一步的距离,目光森然的盯着坐在床上的辛戈!17岁的辛戈,当时的关注点并不是他的短裤为什么那么奇怪,这个细节,是N多年之后才恍然大悟,才又清晰起来。
辛戈赶紧下来,穿上那双白色的坡跟凉鞋,礼貌的冲他笑了笑,走出去,看见两个孩子在门口玩,问了孩子,说刘阿姨去下面菜地摘菜了。辛戈跟着孩子去菜地跟刘阿姨道了别,又拉着孩子回来,拉着孩子小心翼翼进房间,没有人,拿了包背上,跟孩子说了乖乖听话在家里玩哦,就走了。走到坡上,一回头,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那棚屋门看着辛戈。
1995年的10月13日早上,东莞乌沙宵边工业区,太阳已经开始热了。
辛戈在路边早餐档口,买了个5毛钱的包子和5毛钱的豆浆吃了,开始去找工作。
到了中午12点,辛戈问了十几家工厂,最后都没能进去。
陈阿姨给辛戈的身份证是湖南的,虽然工厂招聘的人也不大看身份证对不对得上,但是都要求进厂要交100块钱押金,辛戈身上的50块钱还是陈阿姨给的,问交50块可以吗,都说不可以!这附近都是鞋厂,招生手必须要交100块钱押金,为了让工人不会进去几天不想干了又跑,包吃包住也要伙食费不是!
奔波了半天的辛戈又落了个空。辛戈想,如果今天找不到工作,晚上住哪里呢?养猪的刘阿姨那里,无论如何是不能去的。
辛戈一边想着一边又走到了百美威附近,昨天陈阿姨说的不多,只说了这个工厂不准辞工。辛戈走到百美威附近的小卖部门口,坐了下来。刚好那里也有几个人,就问了下百美威这个厂怎么样,没想到,几个人吱吱喳喳的说了一大堆。百美威鞋厂平时不给工人出来,宿舍楼下有小卖部,请假一天扣两天工资,生病了出来外面的诊所看病有人跟着再带回去,需要去买衣服被子统一由主管带出去再带回来!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今天的90后,一定不相信,还有这样子的工厂吗?
可是,这是真的。在1995年的东莞,就有,而且还不少。
历史是条长河,而辛戈,只是这历史长河里面的一个水分子。就算被太阳蒸发了,都是静悄悄的。
辛戈该怎么办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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