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美女-速读东周史，第二回，褒人赎罪献美人，幽王烽火戏诸侯

前文再续，（速读东周史，第一回，周宣王闻谣轻杀，杜大夫化厉鸣冤）书接上一回。

话说宣王东郊游猎，被冤魂索命。回宫后一病不起。闭眼便见到杜伯、左儒，自知命不久矣。便喊来大臣尹吉甫，召虎交代后事：“有赖诸卿助朕励精图治，四海安宁，岂料如今一病不起。太子宫涅虽已成年，但心智未稳。望诸卿竭力相助，保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是夜宣王驾崩。姜后懿旨，命顾命大臣尹吉甫，召虎率领百官，扶太子宫涅行哀礼，即位于柩前，是为幽王。立申候之女为王后，子宜臼为太子。

姜后因夫君病逝，太过悲伤，未过多久也撒手人寰。那个幽王为人脾气暴躁，性格古怪。戴孝之际，便开始饮酒吃肉，全无孝子之心。自姜后去世后，更加肆无忌惮。沉迷于女色，不理朝政。申候屡屡劝说，不听，辞归申国去了。后尹吉甫、召虎等一班老臣死去。幽王另用虢（guó）公，祭公，尹求（尹吉甫之子），并列三公。三人尽是爱拍马屁，贪功慕禄之人。其时，只有郑伯友是个正直之人。但幽王不喜欢。

一日早朝。岐山地方官上报曰：“泾（jīng）川，河川，洛川，三川共震。” 幽王笑曰：“山河地震，此乃常事，何必上报！”，又曰：“还有啥事？” 无人答应，幽王便退朝回宫。太史伯阳父，偷偷拉着大夫赵叔带愁眉苦脸曰：“三川发源自岐山，怎么会地震呢？那岐山可是当年吾王太祖发家之地呀！此山一崩，周气数尽矣！” 叔带问曰：“周气数何时生变？” 伯阳父掐指一算：“不出十年之内！” 叔带曰：“天子不恤国政，任用奸臣，我乃谏言官，必须尽力劝之。” 伯阳父曰：“恐怖现在是多说无益呀！” 此二人的悄悄话，早被旁人窃听。遂向虢公告密。虢公怕叔带进谏，说自己是奸佞（nìng），便连夜进宫，述与幽王，并说赵叔带诽谤朝廷，妖言惑众。幽王曰：“愚人妄说朝政，如街边泼妇，理他作甚！”

又过数日，岐山又报：“泾，河，洛三川干涸，岐山又震！压坏居民房屋无数！” 幽王全不当回事，却命人坊间寻访美女，以充后宫。赵叔带上表进柬：“山崩川歇，乃国家不详之兆。岐山乃西周之龙脉，太祖之基业，一旦崩颓，事情将非同小可。吾王应该勤政恤民，求贤辅政，而不是寻访美女！” 虢公奏曰：“国朝定都镐京，千秋万岁。那岐山如已弃之屐，崩了又有何关系。叔带，屡屡借故说事，恐有怠慢君王之心。” 幽王曰：“虢公所言甚是。” 遂将叔带免官，逐归田野。叔带失望至极，带着家眷投奔晋国。大夫褒珦，来自褒城，听闻赵叔带被逐，入朝进柬：“吾王不畏天变，罢免贤臣，恐国家空虚，社稷不保。” 幽王大怒，命人将褒珦打入大牢。自此，再也没有人敢进谏忠言。

话分两头，当年那个卖桑弓的男子，抱起妖女，投奔褒地。本想自行抚养，但也没有奶水，于是便过继与弟媳养育成人，取名褒姒（si）。时年十四，长得目秀眉清，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有如花如月之容、倾国倾城之貌。

却说，那褒珦之子洪德，来到了乡下收租，偶然的机会，碰见了在门外晾衣的褒姒。褒姒虽是村姑打扮，但也难掩其天姿国色。洪德惊叹：“如此穷乡，也有此等美人，好一个天仙妹妹。” 那洪德也是难得孝子，见到美女，第一反应不是泡为己有，而是想着爹爹因言获罪，已囚三年，若将褒姒带到宫中，可换取爹爹释放的机会。回家和母亲商量后，拿三百布帛，把她买下。带回家中，香汤沐浴，打扮一番，食之以膏梁，教之以礼乐。随后带褒姒来到镐京，使金银行贿虢公，转奏来意。幽王知道后，宣褒姒上殿，歌舞一曲，宣王抬头望去，两眼放光，那花容月貌，真是难得一见，婀娜身段，更是世间罕有。四方虽有美女进贡，也不及褒姒万分之一。遂将褒姒藏于琼台别院。降旨释放褒珦，官复原职。是夜幽王便与褒姒同寝，享鱼水之欢，一连十日都不上朝。

自从幽王有了褒姒，三个月未进申王后之宫。王后得知幽王宠幸褒姒，沾露不沾雨，气愤不已。一日，申后到御花园散心，正遇褒姒与幽王卿卿我我，见后不礼。申后便骂道：“何来的贱婢，魅惑吾王。” 幽王恐申后动手，将褒姒护入身后曰：“此乃朕新娶美人，王后不必动怒。” 申后骂了一场愤然离去。褒姒一脸无辜问曰：“来者何人？” 幽王答曰：“这是王后，你明天到她宫中朝拜，拉拉家常。” 褒姒不说话，心想：“我才不去呢！” 次日果然没有去朝拜王后。

再说申后回到宫中，郁郁不欢，太子宜臼问曰：“母后贵为六宫之主，何以不乐？” 申后遂将幽王宠幸褒姒及褒姒轻视之举诉于太子。难过之处，潸然泪下。太子答曰：“此事不难，明日父王要去视朝，不在琼台，我领人去教训那贱奴婢一顿。父王怪责下来，有孩儿担着，与母亲无关。” 申后惊呼：“吾儿不可造次，此事还须再议。”

次日，太子领数人来到琼台找茬，宫娥急忙阻止。褒姒也闻讯赶来。太子见到褒姒，赶步上前，揪起她那乌云宝髻，大骂：“贱婢！你是何人，敢对王后无礼，今天教你吃点教训。” 说罢，抡起拳头便打。才打得几下，众宫娥齐声跪下叫道：“太子饶命，万事须看在王上的面。” 太子也怕闹出人命，及时收手。褒姒含羞忍痛，跑入宫中，知道是太子替母出气，气愤流泪。

未过多时，幽王便早朝回宫，直入琼台。见褒姒两髻蓬松，嘴角浮肿，眼角含泪，惊问是咋滴回事！褒姒拉过幽王衣袖，放声痛哭，将受辱之事，添油加醋地述于幽王。幽王叹曰：“这都是你不去拜请王后所致。” 褒姒曰：“太子为母报怨， 有杀人之心了。妾身一人死不足惜，可妾身已怀六甲，已有两个多月，妾身一命，便是两命。恳求大王放妾身出宫保全母子二命。” 说罢，又哇哇大哭不已。幽王曰：“爱卿，请放心，朕自有主张。” 遂降旨：“太子宜臼，好勇无礼。发去申国，听申候教训。太傅，少傅，管教无方，削其职位。”，太子欲入宫申述，幽王不见，遂自驾车前往申国。申后久不见太子进宫，使宫娥去询问，方知太子已经被贬去申国。现孤掌难鸣，终日怨夫思子，以泪洗脸。

却说褒姒怀胎十月，诞下一子，取名伯服，幽王甚是喜欢，遂有废嫡立庶之意。奈何事出无因，难以启齿。虢公揣得王意，与尹求一起暗通褒姒曰：“太子既逐去外家，臣可与娘娘合计将伯服送上嗣位，内有娘娘枕边吹风，外有我二人推波助澜，何愁不成事！” 褒姒大喜，答曰：“若将来伯服得嗣位，天下当与二卿共之。” 此后，褒姒便派出心腹，安插在申后宫中，伺候申后左右，宫中风吹草动，尽落入褒姒之耳。

那可怜的申后，沉在思子之苦，终日落泪，还不知褒姒与虢公计谋。一日宫中年长宫女，献计申后曰：“娘娘既思殿下，何不密书一封致申国，喊殿下低头认错，感动吾王，顾念亲情，便让殿下回宫，与娘娘相聚！” 申后曰：“这固然是好，可眼下无人可遣。” 宫女答曰：“溫媪颇知医术，娘娘佯装有病，召其入宫，带出家信，奴婢喊吾哥将信带着申国，万无一失。” 申后应允，起书一封，大概如此：“为娘念吾儿万分，望汝可上表认错，乞父宽赦，教母子重聚，别作计较。” 书毕，遂佯病传医，召温媪把脉。其时，褒姒早知内情，命人守在宫门，待温娼到来。

不时，温媪从正宫走出，申后赐彩缎两匹，用于遮藏书信。宫门保安，受了褒姒的指示，那肯轻易放行，对温媪上下其手，从彩缎中搜出家书。宫监遂将温媪连同书信一起押到琼台。褒姒读罢大怒，将温媪锁入空房，又将锦缎撕碎，洒作一地。幽王入宫，急问为何呀？褒姒苦肉计策上头，惨情戏精上身，泪眼凄凄曰：“妾身幸得王宠，招得王后嫉妒，今又诞下王子，更惹杀身之祸。王后密书太子，书尾云：‘别作计较’。必有加害妾身与伯服的计谋！” 幽王拎起书信，认得这是王后笔迹，顿时怒火中烧，问曰：“何人通信?” “温媪通此书！” 幽王不由分说，拉出温媪，挥剑将她砍成两段，可怜那温媪无故卷入，宫廷斗争，就此陨命，惨惨惨！

再说那褒姒，又在撒娇撒痴，嗲嗲曰：“今虽断信，亦难保吾母子安全。将来吾王千秋万代后，太子即位，王后当权，必定要妾与伯服死无葬身之地矣。呜呜呜～” 说罢又嗲哭起来。 幽王曰：“朕也想废王后，太子。立汝为正宫，伯服为东宫，但事出无因，恐怕群臣不服，为之奈何？” 褒妇曰：“吾王只管直说，看有谁不服。” 幽王曰：“那就说说看吧。” 褒姒密传虢、尹，教二人在朝堂上就废立之事作和应准备。

次日，幽王朝堂上问众卿：“王后嫉妒怨望，诅咒朕。难为天下之母，应如何处置？” 虢公答曰：“王后德不配位，当传旨废之，另立贤德，母仪天下。” 尹求和曰：“臣听闻，褒妃德性贞静，堪主正宫。” 幽王又问：“太子咋办？” 虢公和曰：“宜臼好勇无礼，袭击褒妃，避罪申国，理应废之。臣等愿扶伯服为东宫，社稷有幸。” 幽王大喜，着即传旨，申后退入冷宫，废太子为庶人。立褒妃为后，伯服为太子。朝中文武百官，皆心中不忿。但看那幽王搭台，虢、尹唱戏，一唱一和。便知幽王主意已决，若再进谏，徒取杀身之祸，尽皆缄默不语。太史伯阳父叹曰：“三纲已绝，周将亡矣！” 即日告老还乡。群臣弃职归田者甚多。朝堂上只留下虢公、尹求、蔡公等一班佞臣在侧。幽王与褒姒，朝夕在宫作乐。

话说褒姒虽篡位正宫，却未开颜一笑。幽王欲取其欢，命乐工鸣钟击鼓，令宫女跳舞唱歌。如此这般，褒妃亦全无悦色。于是幽王传令下去，谁能令褒妃一笑，赏赐千金。佞臣虢公来献屎计：“昔日先王因西戎强盛，恐其入侵，在骊山脚下，置烟墩二十余，又置大鼓数十台。一旦戎贼入侵，便放狼烟，附近诸侯即前往相救。如今数年，天下太平，烽火皆熄。吾王若与褒妃至骊山游玩，夜举烽烟，诸侯援兵必至。至而无寇，王后必笑而。” 幽王那傻道：“此计甚妙！” 乃次日同褒后并驾往骊山游玩，至夜设宴，传令举烽。

时郑伯友正在朝中，听闻王荒诞之令。连夜策马至骊山谏曰：“烟墩者，乃先王所设，取信于诸侯，以备应急。今无故举烽，是戏诸侯也，他日真的狼来了。即再举烽，诸侯必不信矣。” 幽王怒曰：“今天下太平，何须征兵。朕今与王后出游骊宫，无所消遣，甚是无聊。聊与诸侯为戏，有何不可。他日若戎兵来袭，举烽不来，与卿无关。” 不听郑公劝谏，遂大举烽火，鼓声震天。方圆几十公里内的诸侯望见烽烟冲天，疑镐京有变，纷纷领将点兵，连夜赶至骊山。不见外寇来犯，却闻管籥（yuè，古代乐器）之音。幽王褒妃饮酒作乐，使人答谢诸侯曰：“幸无外寇，不劳跋涉。” 诸侯面面相觑，心中骂娘，卷旗而回。褒妃凭栏而望，但见诸侯忙来忙去，白忙一场，不自觉拍手大笑。幽王曰：“爱卿一笑，百媚俱生。” 后世有诗曰：

“良夜骊宫奏管簧，无端烽火烛穹苍。可怜列国奔驰苦，止博褒妃笑一场。”

却说申候闻知幽王废申后，立褒妃。上表谏曰：“昔有，桀宠妹喜以亡夏，纣宠妲己以亡商，吾王今宠信褒姒，废嫡立庶，复有亡国之祸。望吾王收回乱命，方可免亡国之殃！” 幽王阅奏，拍案大骂：“此等老贼，何敢胡言！” 虢公奏曰：“申候见太子被废，王后被免，心生怨恨，恐有造反之意。” 幽王曰：“如何是好？” 虢公曰：“削其爵位，发兵讨伐，以除后患。” 幽王准奏，传令削申候之爵位，命虢公为将，举伐申之师。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